未沫｜49.青花瓷（六）
“大胆！”皇帝拍案而起，指着丞相大怒，“竟敢持利器上殿！又在殿上公然杀人！来人啊给朕押下去！等候发落！”
“父皇！儿臣恳请饶恕外祖父……”
“闭嘴！你还有脸来求朕？”老皇帝双目瞪视王言，厉喝道，“太子！朕再好好问你一遍，那书生临死前所言是否当真？！”
王言不语。
如此一来，更加深了此事在皇帝心中的真实性，令他胸头一闷，喉咙一甜，就喷出了大口鲜血。
“皇上！”“父皇！”
“传太医！传太医啊！”
“……”
“你觉得这出好戏几分真假？”趁下方一片兵荒马乱，李白问狄仁杰。
“三分真，七分假。”
狄仁杰毫不犹豫地回道，他在官场干了这么多年，是非真假早已看清。
书生为假，气急攻心为真，不管老皇帝为何对王言不喜，但总归这是他的儿子。
殿上，皇帝揉着眉心靠坐在龙椅上，太医正蹲在边上为他把脉。
“启禀皇上，并无大碍，好好休息即可，切莫再动怒了。”
皇帝闻言，却嗤笑一声，“并无大碍？现在的太医院都这是这般庸医了吗？”
太医没有反应，站起身拜了拜就下去了。
待太医出了大殿，皇帝才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王言：“跪着干嘛？起来啊。”
王言不予理睬，仍是跪着，皇帝见了，气不打一出来，也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，撑着龙椅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，大骂着朝王言走去。
“朕让你起来！”
“听见没有？起来啊！你是太子！堂堂太子怎能这般模样！”
“王言！”老皇帝一把抓住王言的双肩，双手止不住地颤抖，冲冠眦裂，“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？”
王言抬眸：“记得。”
“既然知道那又怎能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事？！”
长袖下，王言握了握拳，一抹从未有过的冲动情绪在心中一闪而过。
“恕儿臣直言，儿臣认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对。”
他说得如此淡定，就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，可后方大臣们听了却哗然不已。
“什么？这、这......太子怎能这样说？”
“还太子呢？都这样说了那么之前书生的话属实，就算皇上忍了，我等也不容忍，天下人亦不会放任罪大恶极之徒当太子！”
“说得好！这种人根本不配！”
“是啊，老夫之前真是瞎了眼了！要不是看在他母家的面子上，可现在丞相也……”
“......”
诸臣的对话很容易就飘进了皇上和王言的耳中，老皇帝眼角一跳，捏住王言双肩的手微微用力，二人四目相对，谁也不让谁。
两人对峙间，大臣们的谈话也慢慢小声下来，殿内归于沉寂，直到王犹在一旁轻喊了声“父皇”，那令人难以呼吸的压抑感才消失。
“你说你没错？好。”皇帝放开王言，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王言，一字一句地说：“看在你是朕的儿子又是太子，以及简从多年来的功劳的份上，朕愿意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见有人意图反对，却被皇帝抬手制止了。
“如果你杀了简从，那你便还是太子，而且今天的事情朕也保证不会被透露出去，如何？”
闻之，王言猛地一抬头，就撞见皇帝那复杂的双眼。
·
“王言他绝不可能杀简从。”
场景再次变化，只见皇帝坐在案前饮尽碗中之水，颦了颦眉，将空碗交到了王犹手上。
“犹儿，他始终是你二哥，直呼其名成何体统？”
王犹也知这般有失礼仪，但心中对王言之不满早已堆积如山，不过面对皇帝他还是改了后续的称呼。
“是，可二皇兄既然敢在殿堂之上当众承认他与简从的关系，又当着百官之面顶撞父皇您，说明他们俩是来真的。”王犹说，“现在想来他们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，难怪之前您派人刺杀简从都被王......皇兄挡回去了！搞不好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干不净了！”
一提及此事，皇帝就不由得感到一阵胸闷。
“还管他们何时认识的做甚？胆敢触犯国法，真是作茧自缚！”皇帝深吸一口气，“然而即使王言真的狠狠心杀了简从，他这太子之位也绝对保不住了，所以随便他杀不杀，简从死不死吧，结局已经注定了。”
就在此时，一名侍女闯了进来，脸上布满着泪痕，仪态尽失的模样让皇帝差点大发雷霆，可她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皆傻了眼。
“陛下！简从将军他......他自杀了啊！”
·
“不可能！”
第二天早朝时分，皇帝当众宣布了此事，王言闻之难以置信，悲痛欲绝之下竟直接大声反驳道。
“不会的、不会的......怎么可能？哈！”
王言瞪大着双眼，指着文武百官，那痴狂令百官皆退避三舍。
“是你们！是你们杀了他！我就知道他堂堂大将军！一生从无败绩的大将军！怎么可能会自杀！”
“不不......”王言突然瘫坐在地上，抱着脑袋，自言自语道，“不会的不会的......他不会死......他说好日后要辅佐我的......说好了要护我一世周全的啊......简从！”
皇帝却对王言疯疯癫癫的模样置若罔闻。
“简从将军非二皇子王言所杀也，故之前朕与皇子的约定并不作数，来人，将二皇子王言下狱，依国法处置，择日问斩。”
三日后，正午，王言于刑场被斩首示众。
......
时限已到，返回现世的时空隧道开启，可躲在暗处的四人却谁都没有动作。
一代名将，皇室之子，有勇有谋，建功立业，威名赫赫，声传四方。
却敌不过封建之国法，旁人之观想。
愿未来有朝一日你我能活于阳光之下。
（未完待续）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