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沫｜17.照骗（八）
“你们都知道了是吧。”
孙墨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点询问语气，他这是肯定眼前这两个侦探已经查清了当年的事情。
“倒也不是，还差一点。”狄仁杰淡定地说着，与李白慢慢向后退。
孙墨上前一步，虽然面无表情，但眼神却十分凶狠：“那不如我都告诉你们，让你们死个明白？”
“行啊，求之不得。”狄仁杰笑了笑，身体微侧，“不过我们这人没齐，所以我看明天再说吧！”
话音刚落，便飞快转身向着楼梯跑去。
孙墨早就猜透了他们的想法，所以在两人动身的同时，也迈开步子追着，双方距离差得并不远。
“谁在上面？”许是他们闹出的动静有点大，惊扰了巡逻的保安，迫不得已，他们只好先往上层跑去。
一扇一扇门地试过去，终于找到一个没锁门的房间，也没细看两人就一并冲了进去并且将门反锁上。
跟在他们后面的孙墨慢悠悠地走到两人躲藏的房间门口，抬头一看，呦，交流厅。
这下孙墨是一点也不着急了，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坐了下来，等着看戏。
·
两人不敢开灯，怕引来保安，所以他们也不确定这是个啥地。
“我们进了哪个房间？怎么一扇窗户都没有？”狄仁杰发现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，不由得有些心悸，“下次备个手电筒吧。”
然而在这种时候，最吓人的往往是突然有个人在你耳边说了句——
“Hi？”
狄仁杰吓得跳起，李白则翻了个白眼。
赵松墨飘到交流厅的另一头，打开了小灯，“别站门口了，来这来这，小灯光线弱，保安不会注意。”
狄仁杰和李白却没有走过去，他们现在想到了一件事。
外面那个才是孙墨的话，那交流厅这个，就是害陈永乐毁容的赵松墨。
既然这样，到底是该点破还是先静观其变呢？
“你们怎么不过来？”
“哦好像听到了脚步声，以为保安来了，没事这就过来。”
没有犹豫太久，二人便选择了后者。
尽量拖吧，他们这样想着，拖到韩信和元芳赶来。
“你们怎么大半夜跑来这？怎么了？”赵松墨问。
狄仁杰指指外面，故意压低声音说：“‘赵松墨’冒充你的身份回来了，他知道了我们在查当年的事情，所以正在追杀我们。”
赵松墨听到这个消息，表情有着一瞬间的凝固，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，有些气愤地说：“那你们暂时呆在这里吧，他可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李白对此非常赞同：“就因为看不惯陈永乐和你恩爱，他竟然出手毁了女孩的脸，残忍至极。”
赵松墨抽抽嘴巴，勉强地点点头：“可惜我早已死去，无法为永乐报仇。”
“但我们能为你报仇。”李白突然很认真地说。
赵松墨一愣，李白继续道：“实话实说吧，我们奇闻事务所所长，神通广大，知道当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，只差证据就能让他绳之以法。”
狄仁杰看了李白一眼，心道挺能编的嘛。
“证据？”赵松墨思考片刻后，一拍大腿说，“我的尸体！你们可以去找我的尸体！”
“在哪还记得吗？”
“就在教学楼后面的一棵树下。”赵松墨很快回道。
李白撇了他一眼：“这你倒记得挺清楚的嘛。”
赵松墨干笑着说：“毕竟是自己死的地方，总归还是记得的……”
“那你还记得点别的吗？”李白顺势问。
可不等他继续套问出点东西，外头早就移到交流厅门口继续蹲坐着的孙墨听到赵松墨的话，大声嗤笑。
“又来这套，你不嫌累？你也听到他们都是奇闻事务所的，那你当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？”
交流厅内的二人一鬼间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。
“知道了？”
“知道了。”李白按住狄仁杰的肩膀，“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了。”
赵松墨似乎对这两人的反应很意外：“你们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们？”
李白反问道：“你要能杀人，为什么还要借助当年那些侦探的手去对付孙墨？”
“有道理。”赵松墨拍了拍手，“不过虽然我杀不了人，但我能把你们交给外面那位啊。”
李白和狄仁杰心道不妙，抽身就往门口跑，但赵松墨速度飞快，转眼间便来到了门边，手搭在门锁上。
“别忘了，我早就与这里融为一体了。”
他说着，转动了门锁，门开后，孙墨两手插在口袋里走了进来。
“来吧，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。”
孙墨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，咧嘴时，白色的牙齿显得十分渗人。
狄仁杰神情凝重：“孙墨？你又为何与他站在一边？”
孙墨伸手揪住赵松墨的耳朵，又将他往边上狠狠一摔，斜着眼看着他。
“我将他的灵魂钉在毕业照边的墙上，为的就是惩罚，如今已经禁锢他十年了，虽说这仍然不解气，但起码他被困在这里不会把永乐毁容的事情说出去。”
他又看向狄仁杰和李白：“但你们会说出去，所以我不可能放你们离开。”
狄仁杰与李白不可察觉地对视一眼。
原来理由是这个，难怪他要杀了那些侦探，恐怕当年杀赵松墨，几成原因也是这个。
“行吧。”李白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抱着手臂，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，“那就在我们死前，你把十年前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一遍呗？”
孙墨很满意地笑道：“早这样不好嘛。”
赵松墨窝在角落，揉着耳朵问：“你们所长不是知道那年的事情吗？干嘛还要再问？”
“之前这样说当然是为了套话骗你咯。”李白嘲讽道。
赵松墨知道自己被耍了想跟他们吵一架，却被孙墨踢了回去，收拾完赵松墨，他也蹲坐在了李白两人对面，开始娓娓道来。
那年的恩怨情仇，终于就要明了。
·
十年前，陈永乐正上高三，班里有个叫赵松墨的男生一直很喜欢她，但陈永乐喜欢的却是孙墨，他们也是两情相悦的。
赵松墨就不乐意了，处处想法子拆散这两人，不过两人知道赵松墨干的破事，所以根本没有在乎这些。
直到那年五月，赵松墨惹出了大事。
化学课上，他看着恩恩爱爱的陈永乐和孙墨，越看越不顺眼，于是拿起手上的化学药剂就往他们身上泼。
很不幸地，陈永乐毁容了。
“好在永乐从未告知其他人她是校长的女儿，不然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被保密，只有很少的老师才知道，在场的学生也都签了保密协议。”
“那天过后，永乐就躲在老校长办公室的密室里，偶尔才会出来透气，而我有时间就会去照顾她，并且想办法帮她走出阴影，回到从前的那个她。”
说到这里，孙墨的眼底透露出一丝痛苦和怨恨。
“至于这一切的罪魁祸首，我想过要杀了他为永乐报仇，不过永乐一直劝我别去，‘这是犯法的'，她是这样说的。”
“我听永乐的话，不杀人，可直到六月底那天晚上，我去为永乐送饭菜，不想遇上了这个混蛋！”他嘴唇发着抖，指着赵松墨，“不仅犯了错不认！甚至出口侮辱永乐！还扬言要将此事告知天下！”
“这小姑娘挺爱美的吧？看见自己毁容了应该很不开心吧？”
“你想干嘛？”
“呵，干嘛？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！让所有人都笑话她！谁叫这小娘们之前不答应跟我在一起——啊！！！”
孙墨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，一拳一拳地往赵松墨身上砸，最后捡起地上的树枝，往他的心脏上狠狠一捅，赵松墨终于断了气。
“杀了他后，我有一瞬间的迷茫和不安。”孙墨看着自己的手，眼神恍惚，“我答应过永乐不杀他的，可我食言了……”
狄仁杰想要开口安慰，说个“他罪有应得，不必自责”的话，不过想到他自己在王者大陆治安官的身份以及现在的状况，觉得这样说又有点不恰当，便还是保持着沉默。
“后来我想开了，用意外得来的咒术把他的灵魂钉在墙上，尸体就近埋了，并且还喝了点酒庆祝一下。”
孙墨恢复原本的语气说道，眼神却愈发充满戾气。
“不过这混蛋的话提醒我了，我便嘱咐陈校长千万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知道永乐毁容的事情。”
“那么侦探是谁请来的？”
“是学校的老师们和其他高层，陈校长出于各方压力只得答应。”孙墨揉了揉眉心，“不过陈校长一直和我阻止调查，却不料侦探们竟在交流厅遇上了赵松墨，最终还是发现了这件事情。”
他吐了口气，似乎是很久没跟人说这么多了，整个人也变得放松很多：“后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，我杀了侦探，又想到这些蠢货竟然相信赵松墨的鬼话，一时气愤，就用化学药剂毁了他们的脸。”
最后，由于侦探们死状太过吓人，这件事情也被压了下来，只有学校高层的老师才知道，对外就宣布“失踪”。
孙墨毕业出国，两年后再回来时得知陈校长离职，陈永乐也随他离开了学校。
孙墨说完后，站了起来，走到那张毕业照前，他轻轻地抚摸着照片：“你看啊，这张毕业照上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，但很少有人知道当天有个女孩缺席了，而她正在小小的密室里哭泣。”
他仰起头，闭上了眼睛，将泪水生生逼回去后，走到赵松墨面前，抬手就是一个巴掌。
“而这一切，都是你造成的。”孙墨恶狠狠地瞪着赵松墨，“但不急，我先解决了旁人，再来解决你。”
他又看向狄仁杰和李白：“怎么样啊两位，故事听完了，可以上路了吧？”
狄仁杰正要交待逃跑路径，李白却拍拍他的肩，随后笑眯眯地望向孙墨。
“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。”
这时，远处传来了脚步声，孙墨侧头看着漆黑的走廊，微微皱眉。
“叫做，反派死于话多。”
“小白白！我们来了！顺便搬了救兵！你撑住啊！”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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